天上星光點點,陽臺上彩色的小燈照在身上，看起來格外的溫暖。

在程俊落荒而逃後，黃彩娟和劉建成也沒有待多久,再和季白慢悠悠把剩下的三四瓶啤酒喝完,夫妻倆默契的留下一句：春宵一刻值千金的調侃，就火速撤離了。

結果，於漾還被這句話搞得怪不好意思的。

看著黃彩娟她們的身影隨著電梯門關上，消失在眼前,於漾在門口站了一會,才關了門然後去了陽臺。

季白酒量不是很好,喝了幾杯啤酒,就開始臉色酡紅，顯然是已經喝醉了，乖乖窩在陽臺上的吊椅裏，腦袋微微歪著，仰著脖子眼神迷離看著天空的繁星。

夜晚的高樓上,偶爾有微風吹過，謹記前幾天季白因為喝了酒吹了海風,第二天而感冒的教訓，於漾半彎腰把她抱了起來。

“漾漾…漾漾。”

季白下意識雙手環上她的脖子，腦袋靠在她鎖骨位置，不斷地亂蹭著,嘴裏也不斷小聲呢喃地喊著她的名字，一遍又一遍。

‘漾漾’兩個字帶著一絲繾綣和親昵,隱隱還有一些不安。

於漾腳步一頓，抱著她的雙手緊了緊，在她額頭上輕輕落在一個吻,寵溺又帶著一絲安撫的意味，眉眼溫柔到極致地說道：“小白，乖，我在。”

不安的情緒被她溫柔的聲音安撫了下來，季白擡起頭，在她下巴處輕輕碰了一下，有些迷迷糊糊的問道：“漾漾，你愛我嗎？”

於漾不假思索脫口而出，“小白，我很愛你。”

很愛很愛你，愛你勝過愛自己，她都快要舍不得離開了。

怕自己情緒崩壞，於漾抱著她快速穿過客廳，進到臥室，把她輕輕往床上一放，結果一個不註意就被季白用力一帶，整個人就完完全全壓在了她的身上。

季白雙手松開她的脖子，一雙修長的手順勢往下移動，摟住了她的細腰，在她耳邊吹了一口氣，整個人軟綿綿的嘟嚷著：“那你會一直愛我嗎？”

怕自己壓著她不舒服，於漾用雙手撐在她身體兩邊，在她臉上親了一下，然後在她耳邊輕輕說道：“會，我會一直一直愛你的。”

她愛季白這件事，一定會，一直直到死亡來臨的那一天，才會被迫終止。

聽到這話，季白摟著她腰的手，慢慢松開了，嘴角掛著淺淺的笑，沒過多久，於漾聽到了平穩的呼吸聲，季白沒有再亂動了，應該是睡著了。

於漾在床邊坐下，單手在她臉上撫摸著，一筆一劃描繪著她的眉眼、鼻子和嘴唇，想要把她的輪廓全部印在腦海裏。

月光透過窗臺照了進來，照在季白白皙紅潤的臉上，於漾又在她臉上印下一個吻，很是不舍的呢喃道：“可是，我要離開了。”

聽到她的呢喃，季白像是做夢般一樣驚醒，抱著她的腰，把腦袋埋在她的懷裏，像是瞬間清醒了一下，警惕性很高的蹙眉問道：“離開，你要去哪裏？”

沒想到季白會突然醒了，於漾眼裏閃過一絲慌亂，見季白只是抱著自己，沒有再問什麽，她很快就鎮定了下來，裝作很急很急的樣子說道：“我是說我要去衛生間，你快松手，我都快要急死了。”

季白擡頭，有些迷迷糊糊的看著她，半信半疑地問道：“真的只是去衛生間嗎？”

於漾點頭，雙手按著她的肩膀，動作輕柔的讓她繼續躺好，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，安撫著說道：“不然呢？你在這裏，我還能去哪裏。”

季白乖乖躺好，一雙桃花眼濕漉漉的，可憐兮兮地看著她，底氣不足不安地問道：“漾漾，你會不要我嗎？”

“漾漾不會不要小白的。”

對上季白有些不安的眼神，於漾就知道自己輸慘了。

從到季家開始，她就從來都舍不得對季白說一句，會讓她難過的話，也從來舍不得她受一點的委屈。

可是，現在一想到，這些難過將會是自己帶給她的，她的心就好痛，痛得快要呼吸不過來了。

大概這輩子，她都註定要栽在季白身上了。

聽了她確定的答案，季白又問：“那你會離開我嗎？”

於漾心尖一顫，季白是不是察覺到什麽了，不然今天晚上為什麽總是問她這些問題。

沒等到她的回答，季白直勾勾盯著她看，指尖刮過她的唇瓣，再一次吶吶問道：“會嗎？”

“不會的。”

於漾堅定的回答道，然後又補了一句：“不行了，我憋不住了。”

說完，就慌忙起身急沖沖的往衛生間跑去。

一進衛生間，於漾就把門反鎖了，整個人靠著門，身體慢慢往下移，最後跌坐在地上。

情緒一下子就崩了，於漾抱著膝蓋，腦袋埋在□□，眼淚無聲的滑落。

對不起，她對季白撒謊了。

她愛季白這件事，是毋庸置疑的，可是，她要離開，卻是被迫的。

她這幾天也想過，腦子裏的腫塊，如果是惡性的，如果虞夢沒有出現威脅過她，她也許會一直對季白瞞著自己的病情，就安安靜靜陪她最後一段時間，然後等到病情惡化，最後無力回天的時候，她再悄然的離去。

可是現在，老天爺連她這一點小小的心願，都舍不得成全她，都要剝離她最後陪在季白身邊的機會。

半個小時。

於漾紅著眼眶打開門，就被倚靠在門邊的季白嚇了一跳。

也不知道季白從什麽時候開始就站在那裏的，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聽見自己崩潰之後的哭聲了。

於漾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，摸了摸她的腦袋，“怎麽不乖乖的睡覺？”

季白往她手掌心蹭了蹭，有些迷糊又有些心疼地問道：“漾漾，你為什麽哭了？”

於漾搖頭否認，“我沒哭啊！”

季白單手摟住她的腰，另一只手的指尖掠過她的眉眼，“那為什麽你眼眶都紅了？”

於漾睫毛輕顫，不敢對上她這會探究的視線，低著頭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，有些底氣不足的說道：“剛剛洗臉，洗面奶不小心揉進眼睛裏了。”

季白看著她沒有說話。

騙人。

漾漾又騙她。

明明從她進衛生間的那一刻開始，到她開門出來，她就一直沒有聽到過水流動的聲音。

她的傻漾漾啊！

這麽笨拙的理由，又怎麽能騙得過她呢！

不過既然她的漾漾不願意承認，那她又怎麽能忍心就這樣戳破呢。

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，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忍不住想要和她全盤托出，於漾刮了刮她的鼻尖，溫柔地說道：“乖，快去睡覺吧。”

季白把頭埋進她的懷裏，指尖在她背後畫著圈圈，呢喃細語跟她撒嬌道：“一起睡。”

於漾抓住她的手，直接把她橫抱起，然後放在了床上，貼著她的額頭，細聲細語說道：“我還不困，想把陽臺收拾一下，明天要搬家了。”

季白環住她的脖子，“那我和你一起。”

於漾低笑一聲，額頭抵著她額頭蹭了蹭，笑問道：“喝了那麽多啤酒，頭不暈嗎？”

季白搖頭，撇著嘴說道：“就是肚子有點脹脹的。”

“你去洗澡，我去收拾陽臺，等下就一起睡，好不好？”

於漾和她打著商量，不然再這麽膩歪墨跡下去，估計一會到大半夜，還什麽都沒有做。

“好吧！”

季白松開她，在床上打了一個滾，然後乖乖聽話，拿著睡衣去了衛生間。

等到衛生間響起水流聲，於漾也趕緊去陽臺收拾了。

沒有季白的幹擾，於漾一個人收拾起來，動作幹脆又利索，很快就把陽臺上的垃圾和剩下的食物都給收拾好了。

此時，季白也已經洗好了澡，渾身香噴噴的從衛生間出來了。

季白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，單手放在嘴邊，朝著於漾傳遞了一個充滿愛意的飛吻，眨了眨眼暧昧地說道：“快去洗澡，我在床上等你喲！”

“好。”

於漾把垃圾放在門外，然後鎖好門，進了臥室拿了睡衣，就直徑去了衛生間洗澡。

十分鐘後。

等於漾洗好澡出來，季白已經吹好了頭發，側身躺在床上，一頭大波浪卷隨意搭在胸前，手裏拿著她之前看的那本微心理活動的書，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弧度，漫不經心的一下又一下翻著頁。

暖色調的燈光照在她身上，讓她看起來整個人變得慵懶又格外的迷人。

聽到動靜，季白回過頭一看，心神便開始蕩漾起來。

她的漾漾今天晚上穿的睡衣，和以往穿的棉質T恤不一樣的，她現在穿著一件白色的吊帶裙，一頭烏黑的長發，濕漉漉的搭在胸前，在暖暖的燈光照耀下，她安安靜靜站在那裏不動，讓她看起來極具溫柔卻又充滿了一絲讓人心動的魅惑。

季白翻身下床，走到她面前，把她按在床尾坐下，主動請纓說道：“漾漾，我幫你吹頭發。”

於漾淡淡一笑，說道：“好。”

拿過吹風機插入電源，季白爬上床半跪在她身後，指尖溫柔的穿過她的發間，引起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，讓於漾忍不住顫栗了一下。

很快，頭發吹好了，季白把吹風機收好，就忍不住撲向讓她心神瘋狂蕩漾的人。

看著對自己又親又抱還故意在她身上亂蹭著的人，於漾閉上眼睛，羞澀又熱情的回應著她，故意放縱了她的胡來。

不知道過了多久，一場魚水之歡結束，季白心滿意足的睡去，於漾卻通過窗外透進來的微亮月光，看著窩在自己懷裏睡得香甜的人，心事重重，一夜無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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